第41章 对质
万贞儿失声痛哭起来，何时受过如此屈辱？被人如此奚落，如此狼狈！对于万贞儿来说，这是伤害较小，羞辱极大！原本是宫女以下犯上，皇后稍加惩戒的事儿，没想到最后发展成为改变整个朝局的分水岭。
回去的路上，万贞儿逢人便哭，沿路哭泣诉说，“请皇后娘娘饶恕，我知道错了，我知道错了，我再也不敢了。”这可不是一般的伎俩，明面儿上，这次被皇后教训了，万贞儿认错了；实际上，再有错，皇后能动手打贵妃，还能弄个落汤鸡？
而对于一时冲动的吴皇后来说，她是否知晓大祸就要临头了！
“贞儿姑娘这是怎么了，快让我给您换身儿干净的衣裳。”其他宫女要给万贞儿换衣服，而万贞儿觉着皇上马上就下朝回来了，正好借题发挥一下。
万贞儿不让换，就着湿透的衣服，躺在地上。
“皇上驾到！”
“快快快，皇上来了！”宫女们纷纷退了，万贞儿一个人躺在地上干嚎。
平日，朱见深下朝后，万贞儿会估摸时间，提前来迎，今日却不见踪影，皇上倒也不怪，心想贞儿又是在卖什么关子。皇上一口一个一个“贞儿，贞儿”，进了内室，见湿漉漉的万贞儿躺在地上哭。
万贞儿哭得水平很到位，无论皇上怎么问就不说话，伏在皇上怀里一直抽泣。刚才被抽的脸，挨到这会儿功夫，也红肿起来，一旁的侍女要拿了冰袋给敷，不让敷。皇上接了冰袋，亲手给万贞儿敷上，左脸敷一会儿，右脸再换着敷一会儿。皇上见贞儿这番模样，是心都碎了，“快给朕说说，这是怎么回事？”
万贞儿哭着说，“皇上不要再问了，就让我打碎了牙，往肚子里咽吧！”
皇上又问那些侍女：“来人，怎么回事？”
侍女们一听，刷，都跪下：“奴婢不敢说！”
“怎么不敢说？朕还做不了主？再不说，现在就拖出去，斩了！”皇上抱着万贞儿质问这些侍女。
“奴婢该死，皇上恕罪！回皇上，娘娘今天在后花园，遇见皇后娘娘……遇见皇后娘娘……”小侍女支支吾吾。
“遇见皇后怎么了？说！”
“贞儿姑娘不小心冲撞了皇后娘娘，贞儿姑娘当时就给皇后娘娘道歉。可皇后娘娘不依不饶，动手打了贞儿姑娘，还把她推到水里……贞儿姑娘差点被淹死……”小侍女把这事由原委一说，万贞儿也渲染气氛，愈加啼哭起来。
“这皇后简直不像话，如此恶行，怎么统领后宫！”
“皇上息怒，都是我的错，不要错怪皇后。都怪我不知礼数，冲撞了皇后，理应受罚。”
“贞儿，你就不要再给皇后说情了，也不必自责。此事，自有朕为你做主！”
“谢皇上。”又哭了起来。
“赶紧给换上干净的衣服，传御医过来，不敢再染了风寒。再出差错，你们几个，朕决不轻饶！”
“是！”侍女们围拢过来，七手八脚的服侍万贞儿更衣、冷敷。
皇上气在心头，怒不可遏，“摆驾坤宁宫！”
“恭送皇上！”万贞儿跪在床上行礼，知道火候到了，好戏开始了。
“皇上驾到！”
“臣妾参见皇上，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。”皇后是有些时日没见到皇上了，皇上今天能到坤宁宫，即使没提前让太监打招呼，皇后也是非常高兴。
皇上看都没看跪在地上的皇后，径直走了进去，坐下。
“起来吧！”
“谢皇上！”
皇后起身准备亲自给皇上沏茶，皇上单手摁了茶杯：“别忙了，朕有话问你！”
皇后心里一颤，难道定是万贞儿这贱人恶人先告状。
“皇后今日在后花园，可是遇见了万贞儿？”
甩了万贞儿巴掌，又在岸上看了笑话，皇后可是解气。当然，皇后也不是省油的灯，料想万贞儿一定会向皇上作妖，和侍女们安排了剧情。
“回皇上，臣妾确实遇见了万贞儿。只是万贞儿心怀叵测，臣妾心有余悸啊。”皇后竟掩面哭起来。
“心有余悸？那你说说，万贞儿是如何心怀叵测？”
“皇上可问问今天在场的侍女，万贞儿是要谋害我！置臣妾于死地！”
“谋害你？”皇上强压怒火，但也不能只听万贞儿一面之词，就问旁边的侍女“你说，万贞儿是要怎么谋害皇后？”
“回皇上，今天，皇后娘娘在后花园喂鱼。万贞儿趁皇后娘娘不备，想从背后要将皇后娘娘推下水。幸好被奴婢及时发现，险些酿成大祸。”
“万贞儿有这么大胆，光天化日，敢谋害皇后？那她浑身湿透，脸肿了又是怎么回事？”
“回皇上，万贞儿以下犯上，和皇后娘娘撕扯，自己不小心失足，掉水里了。”
“自己失足？脸怎么肿了？”
“回皇上，皇后娘娘见万贞儿掉到水里，心生怜悯，就赶紧让我们给拉上来。万贞儿上岸后，见皇后娘娘以德报怨，就自己抽了自己两巴掌，给皇后娘娘赔礼道歉。皇后娘娘也不怪罪她，还……”
“这是说万贞儿谋害皇后不成，自己掉水里，被皇后救了，又抽了自己两巴掌，把自己脸打肿了？”朱见深总结了一下皇后的剧本。
“是……”这侍女不敢再多说，只能按照皇后的剧本来。皇后自以为蒙混过关，心里暗自庆幸。
“一派胡言！以为朕是昏君吗？来人，把这个欺君罔上，妖言惑众的宫女，拉出去，斩了，以正视听！”
“皇上饶命啊，皇上饶命啊，都是皇后娘娘教奴婢这么说的啊……”眼见小命儿难保，这小宫女只能推给皇后，以求赦免。可谁又会怜悯她一个小宫女呢？
斩了小宫女，皇后就老实了。扑通就给皇上跪下，哭着说：“皇上开恩，臣妾一时糊涂，犯下大错。可万贞儿以下犯上，臣妾只是略施惩戒，请皇上明察。”
皇上不愿听皇后半句辩解，起身就走：“身为皇后，本应母仪天下！德行俱失，你好自为之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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